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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与地下城OL > > 正文
短篇 背叛
2006-06-26           【 加入收藏 / 文章投稿 / 截图上传 / 发表评论
作者:貌似高手
  比武

  凯吉特双剑摆动,“当”的一声架开当胸刺来的弯刀,侧后方的敌人已经缓过气来,挂着呼呼风声的长矛恶狠狠的扎来,逼得他倒射而出,借着一刀反震之力飞向身后高大的石笋。战斗的双方全都明白,卓尔,俗称黑暗精灵,作为地底邪恶种族的代表,不惧怕盲斗,可凯吉特轻盈的脚步、灵巧的身法,仍然让观众们心神迷醉,好像那不是一个战士,而是一个舞者,在完美挥动的双剑中探索自我的价值。

  这里是契德纳萨城的格斗武塔,年轻的黑暗精灵武士在这里学习各种战斗方式、如何进行群体战斗、如何配合牧师和术士,还有如何对付他们。凯吉特身处角斗场的中心,独自面对两名联手的敌人,这是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也许称为比武大混战更加恰当一些,他已经在这种没有规则,只求获胜的比赛中连续摘取七次本年级的桂冠,现在,他是个八年级学员。

  幽暗地域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地底住民可以凭借红外线观察这个世界,在无星的黑夜中轻松见物。在凯吉特的视角中,对手们的木质弯刀和长矛色彩鲜明,一如头顶上无边的岩石,还有即将与他的额头发生碰撞的石笋。一个云里翻,凯吉特的双脚轻轻的踩上突起的石笋,身子蜷成一团,紧接着以来时数倍的速度激射而出,在浮空术的帮助下凌空横飞,毫不停留,直扑一**空的对手,佩戴在他胸前的家徽闪闪发光。浮空术是卓尔精灵特有的,可以瞬发的天赋技能,其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使用者不受重力的影响,直上直下的漂浮到空中,但是如果你想飞行的话,必须借助周围的物体,才能获得推力。家徽是一种强大的魔法物品,卓尔贵族在其的帮助下可以不受限制的使用天赋技能,上面附有特别的咒文,可以增强黑暗精灵的天赋能力。

  也许是没有料到自己完美无缺的一枪非但没有击中对手,还让自己亮出了整个后背,手持长矛的黑暗精灵立刻变得惊惶失措。凯吉特右手中的木剑一圈一带拨开长矛,左手剑轻轻的点在对手胸前的护甲之上,“你被击败了!”教官们早已准备多时的声音立刻响起,与凯吉特的动作配合无间。这已经形成惯例,他的对手们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够正面应对他的长剑。

  所谓的角斗场地形错综复杂,幽暗地域中满是甬道和洞穴,格斗武塔的角斗场也是一样,不过稍微开阔一些而已,不过正是由于地形的复杂,凯吉特才能在大多数人的联手和诡计之下战斗到最后一刻。比武大会中经常有误伤发生,木质兵器也可以带来不小的伤害,他的心中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能败,如果自己落败,所谓的“误伤”一定会落在自己的头上,比如说面前这个手持双刀,用狠毒和嫉妒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贾克斯。当然了,现在的贾克斯已经失去了机会,同伴全部出局,他已经稳获本年度八年级比武大会的第二名。

  “贾克斯,坐二望一是个多么美好的字眼儿啊!”连续获得三个亚军之后,他的兄长,大他两岁的哈聂特经常这样嘲讽弗利斯家的次子,“可惜这最微小的差距对你来说就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唉!第一家族输给第七家族。”说罢连连摇头。如同凯吉特一样,哈聂特也是他的那个年级永远的冠军,在契德纳萨城数千年的历史上,这种十连冠的卓尔精灵为数虽然不多但也不乏其人,只不过两个年岁如此接近的冠军同时出现,还是第一次,遗憾的是,不同年段的学员在毕业之前没有交手的机会,因为卓尔的社会不拒绝暗杀,却将正大光明的决斗视作愚蠢的行为。

  贾克斯合身扑上,他非常清楚,相比于凯吉特,自己只在力量上握有优势,这也是他唯一的胜机,教官们的话音未落,他的木质的弯刀已经闪电般飞向凯吉特。无奈的是,多年以来,他的对手永远不和别人比拼力量,而那滴水不漏的防御令人绝望,于是曾经上演过很多次的镜头再次出现,凯吉特身随剑走,在石笋群中四处游斗,借着盘卷曲折的地势,一边卸劲一边格挡对手的双刀。“又是防守!你这混蛋就不需要哪怕一丁点儿战士的尊严么!”贾克斯愤然叫道,当然他知道这是徒劳的,他的对手只求胜利,毫无血性。凯吉特的双剑像手术刀一样精确,四柄木器满天飞舞,在观众们的红外视野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彩色的划痕,然后用敏锐的眼光捕捉到战机,趁对手说话分心的时间,双剑毒蛇般暴起,一举致胜。

  “赞美罗斯,凯吉特•肯塔杜伊获胜!”一如前面七年,凯吉特再次为契德纳萨城第七家族肯塔杜伊赢得了荣誉,并取悦了蜘蛛神后。贾克斯默默的看着获胜的对手,心中愤懑不已,因为今年还没有去年支持的时间长久。如果凯吉特欢欣雀跃大喜如狂,他的心中还能好受一点,可是那个一直压着自己的人却没有露出任何喜色,好像做了一件份内的事情,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般。

  “比武不止是斗剑,凯吉特•肯塔杜伊,你不过是侥幸晚生了两年而已,只会防守的家伙。”即将登场的哈聂特迎面走来,甩着卓尔精灵特有的白发,对正准备退场的凯吉特轻蔑的说道,随即看了一眼贾克斯,轻声的道:“你们这一年全是蠢货,是不是?我可怜的弟弟?”

  “你真烦!”凯吉特看也不看契德纳萨城第一家族的长子,头也不回的走出角斗场,留下贾克斯一个人发楞。“失败代表着死亡!你可以击败千百个对手,但是只能死一次!”这是格斗武塔的教官马诺斯的话,马诺斯是个沉默的中年卓尔,眉心一道长长的疤痕使他看上去非常丑陋,不过对于年轻的凯吉特来说,这个与众不同的教官极少开口,从不跟他罗嗦蛛后罗斯的教义,因此每一句话都被他记在心中,或许,只有凯吉特比武的胜利才能让他露出罕有的笑容吧?

  卓尔的学院由蜘蛛教院、术士学院和格斗武塔组成,进入格斗武塔的黑暗精灵无论成绩多么优秀,都必须经过十个年头的苦修才能毕业,当然了,这比起术士学院的三十年的魔法课程和蜘蛛教院五十年的神术体验来已经非常轻松。每个年级都要举办比武大会,无论是八年级还是应届毕业生,哈聂特在之后的比武中很快夺冠,相比于凯吉特的辛苦战斗,显得更加轻松。

  贾克斯可以说是最有资格比较价凯吉特和哥哥哈聂特的卓尔精灵,但是就连他也说不上来这两个讨厌的家伙谁强谁弱,如果只比相貌的话,他倒是可以安心的投哥哥一票,即使以黑暗精灵的高标准来看,哈聂特依旧是一个英俊的帅哥儿,而凯吉特的相貌平平无奇。是的,他没有理由喜欢自己的哥哥,黑暗精灵的邪恶社会中没有亲情,只有因为血缘关系不得不互相依赖的阴谋家和暗杀者,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比权位更加重要的东西了,这权位,当然也包括长子的头衔。卓尔的社会是个母系社会,只有女性贵族才有可能成为蜘蛛神后的高阶祭祀,不会有任何贵族关心一个雄性,但是即使是为了这微不足道的头衔,也很可能引爆一场阋墙之战,或者说暗算更为恰当,毕竟,这是契德纳萨城第一家族弗利斯家长子的头衔。

  蜘蛛神后是一位崇尚邪恶和混乱的神祉,时刻期待着那些藏在阴暗的角落中等待时机的卓尔精灵,当然,卓尔的社会也在不断妥协之中进化出扭曲的行为规范,遭到曝光的谋杀和公然掀起战争将会引出所谓的正义。比起个人恩怨更高一层的就是家族间的明争暗斗,实际上,在一座卓尔精灵城市中,所有权势都是由家族的顺位决定的,比如说,只有排名前八的家族才有资格在城市评议会上发言,而权位的提升又是由一连串的鲜血铺就的。

  黑暗精灵的城市中,至少每十年就会有家族开始计划消灭另外一个家族,以便自己的排名上升。这种行动必须干净利落,受到攻击的家族中哪怕有一个漏网的贵族存活下来指控那些凶手,地下城冷酷的正义就会采取行动,将挑起战争的家族斩草除根,而完美的突袭则会让城中的所有人,甚于包括执政议会中的八名主母,为了勇气和智慧而暗地叫好,不会有人再提起那个偶然的灾难。因此,所有的家族都要必须不遗余力的取悦蜘蛛神后,这样才能在疾风暴雨式的进攻来临前得到罗斯的提醒,或者在进攻上位家族时获得更多的神力,这就会造成具有讽刺意味的一幕,进攻和防御的双方在同一时间向同一神祉祈祷,以期比对方获得更多的神力,肯塔杜伊家族二十年前就是这样消灭了占据契德纳萨城第六把交椅的汉弗里斯家族,攀上第八家族的宝座,十年前坐顺风车爬升到第七位。

  在这样的世界中,无论是贾克斯还是他的哥哥,或者是其他的卓尔精灵,都要时刻防备着背后飞出的弩箭,也从来不忘记筹划精密的阴谋将淬毒匕首捅入其他人的后心,但是凯吉特却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他的感知极为敏锐,是天生的战士,他的脚步极为轻盈,如果不想被人看到,很少有人能在不借助法术的情况下发现他,最为关键的是,他并不认可同胞们所做的一切。凯吉特爱武成狂,没有心思关心阴谋和诡异,至于取悦蜘蛛神后,那是祭祀们的事情,他乐得轻闲,甚至放弃参与袭击地表远亲的行动,要知道,对于尚未毕业的学员来说,这份能够直接取悦罗斯女王的殊荣只给予那些最最出类拔萃的卓尔。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当然与之相呼应的是,他的武艺与日俱增,把其他人用于阴谋的时间换成了格斗的经验,学习如何超迈教官们的绝招,创造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在他的心中,只有精金打造的双剑是他唯一的朋友和可以信任的帮手。

  “安度兰大师,我的长剑,完成了么?”凯吉特踏着轻快的脚步找到学院雇佣的灰矮人铁匠,掏出足够的金币扔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比武大会的冠军不单能为家族赢来荣誉,还能为自己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八年级的学生要承担巡逻的任务,教官们称这种巡逻为演习,因此,凯吉特忍不住抛出重金,**了一对适合自己武艺的长剑。

  铁匠铺与学院种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是,这里有纯青的炉火熊熊燃烧,在场的地底住民不得不将视觉调整到可见光的范围内。坐在火炉边上的灰矮人哼哼了两声算作应答,继续挥舞铁锤,叮叮咣咣的敲个不停,从侧面看去,那张满是起伏的灰脸上挂着丝丝汗珠,随着每一下敲击四散飞溅。

  不住翻腾的炉火并没有让狭小的铁匠铺看起来更加明亮,各式盔甲、兵器还有魔法道具堆在黑暗的角落里,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着丝丝寒芒。“没毛地精的杂种!”安度兰给自己打气儿一般虎吼一声,“兹~”的一声淬火,扯出长剑,来回挥舞了几下,连同早已打好的一齐交在凯吉特的手上,疲惫的说道:“按照你的要求,六成精金的长剑!真沉啊!请收好。”凯吉特知道这位大师有在打造完结之时咒骂的习惯,没有追究他对贵族的不敬,小心翼翼的结果双剑。灰矮人的打造工艺极为出色,但是黑暗精灵为武器附魔和改造的技巧更加完美,安度兰作为灰矮人铁匠中深通魔法的佼佼者,在契德纳萨城工作了超过一百年,已经将黑暗精灵魔法装备打造的技艺融会贯通,甚至做的比黑暗精灵本身还要好。

  精金是这是世界上最坚固的金属,而这是又一对耗费大量精金打造的长剑,仅重量就是普通长剑的两倍,因此才需要特别定做,特殊加工。光滑的剑身上雕刻着锻魂者莫拉丁和灰矮人守护神拉杜格的魔符,使得它们异常锋利而坚固,每日一次可以释放电击魔法,还有守密者杜马松的宝石徽记,可以掩盖住长剑魔力的来源,剑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不合比例的部分,深深的血槽不时反射着骇人的光芒。

  凯吉特的眼中透着一丝兴奋,这对长剑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打造,虽然没有经过罗斯牧师的邪恶祝福,但是在魔法属性上比起黑暗精灵亲自加工的兵刃也不遑多让。他挥舞着双剑,可以明显的感到长剑成为手臂的一种延伸,宝剑与人融合成一体,有很多武士在别人赞赏他们的战刀锋利而精美时感到无比骄傲,与此不同的是,黑暗精灵使用的武器从不让人欣赏,只要还没卷刃,他们手中的武器便只有一个字能够形容:杀!

  凯吉特缓慢的抚摸着锋利的长剑,浑没注意到背后的灰矮人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大名鼎鼎的学员。

  巡逻

  对于凯吉特来说,学院这个由阴谋、野心和欺诈所组成的堡垒已经成为阻碍他成长的桎梏,作为契德纳萨城最具潜力的武士,除了沉默的马诺斯之外,谁也无法在武艺上对他进行指点。但是,卓尔贵族都必须进入学院进修,而肯塔杜伊家族的主母维农•肯塔杜伊又是个死板的精灵,她热衷于家族的位阶,平民武士与高阶祭祀的数量,阴谋诡计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儿子的心情从来不是她关心的事儿,哪怕这个儿子连续为家族带来八年的荣誉。或许肯塔杜伊家族的成员都有一点偏执的倾向,凯吉便特沉迷于战斗,痴迷于教官们传授的武艺,对祭祀们洗脑式的教育则不屑一顾。

  凯吉特的同学们日渐沉迷于罗斯的教导。祭祀们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地表的恐怖景象,诸如“名叫太阳的巨大火球日复一日跃入空中,放出恐怖光芒”,还有“在太阳栽落地平线后仍旧有无数的微小光斑和银色火球,一齐打破和谐的黑暗”,而那些入魔的卓尔学员则会大呼:“这不可能!”惊叫声此起彼伏。每当这个时候,凯吉特都会跟着吼两嗓子,赞美伟大的蜘蛛神后,这样才不会显得过于与众不同,可是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种族是被罗斯“庇护和收容到她的圣境之中”,他的心全都沉浸在精金长剑所开辟的空间之中,可以忽略那些腐蚀人们心灵的措辞,也可以无视那些不公正的事情,在他年轻的心灵中,黑暗精灵的世界中本来就没有公平。

  也许还有一个教官没有受到凯吉特藏在心中的唾弃,那就是沉默的马诺斯。如果说凯吉特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这一感观也可以算作证据之一,因为马诺斯的教导通常是用手来完成的。他在格斗胜利之后总要用精确的动作告诉学生失手会带来怎样的恶果,最初的几年中给予他们的教训远远超出其他教官;他沉默不语,通常用独有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比如摸摸鼻子,表示对方的意见值得采纳,捋捋头发,表示即将动手等等,只要把放下胳膊的过程稍微作一个自然的延伸,战士就可以摸到腰间的刀剑,只有和他接触的够多,才能完全领会他的意图。

  还好,巡逻中的卓尔精灵不需要也不应该说话,几乎所有的交流都是通过手语来完成的,因此马诺斯一声不响的表现也显得正常了许多,当然了,他的手语远比其他人简单,没有面部表情和整个身体姿势的配合,只有在面对凯吉特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洋溢出笑容。

  凯吉特是班级无可争议的第一名,因此担任巡逻的前锋,这种巡逻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巡视,而是为期至少三个月的不间断的扫荡,在三名教官的带领下学着清除闯入城市范围的地底魔兽,洗劫他们的巢穴,并干掉敌对城市的潜入者。幽暗地域中的道路错综复杂,并且不断发生微小的变化,有的时候隧道会变得很宽,足以让最危险的恐爪怪通过,有的时候又会变窄,最可怕的是,不知名的敌人会对甬道施展幻术,以至于有的时候学员们会发现自己再迈一步就会掉入酸糊,或者偶尔一低头,看到自己正踩着无底深坑上面的陆桥,让人分不清真假。当然,他们是卓尔族的战士,多年的训练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在任何地形之上作战,熟悉各种黑暗生物,并且时刻保持戒备状态。

  无边无际的幽暗地域不分昼夜,不分季节,悬在地底生物头顶上的是无比沉重的岩石,抬头看去,卓尔可以看到生动而多彩的矿脉,却没有点缀在天空中的繁星。无声的怒吼着,凯吉特凌厉的剑锋劈向一切敢于挑战卓尔精灵权威的怪兽,三个月来这只巡逻的小队已经绕着契德纳萨城兜了很大的圈子,消灭了无数敌人,狗头人、地底侏儒、穴钓蟹,甚至驱散了一群恐爪怪,消灭了这一群食人妖后便可以收兵回城,好好修整一下了。厮杀的怒吼和死亡的长啸在洞穴之中四处回荡,甚至引的地底湖中的强大的底栖魔鱼不住上浮,审视着这些不速之客。马诺斯有些兴奋,斩除最后一只食人妖后竟然伸手拍了拍凯吉特的头盔。

  对于黑暗精灵来说,这种亲热的举动绝对不可能出现,因为他们的世界里既没有亲情,也没有关爱,这种袭向自己要害的动作是绝对不允许的,即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一样。出人意料的是,凯吉特没有躲闪,卓尔精灵特有的白发被汗水粘在额头上,他索性摘下头盔,顿时感到一阵清凉惬意。马诺斯的脸上涌起一股笑意,凯吉特面色不变,挑起食人妖巢穴中的宝物,然后用火把封住食人妖的伤口,这些怪兽的伤口会分泌出一些诡异的东西不停的疯长,在它们死后失去控制,长的更快。

  凯吉特并不觉得拍脑袋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在他的感觉中,马诺斯是格斗武塔中最武艺最高明的教员,同时也是对凯吉特最好的格斗和武器大师,除了长鞭之外无所不通,虽然他欺凌凯吉特时用的力气和对待其他人时一模一样。可以说,马诺斯在他的身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比如说,他在战斗中总是“真实”的惩罚失败者,其他学生根本不敢去选这位信奉“失败有罪”的教员的课程,因此凯吉特总能找到机会和武塔中最高明的教师单打独斗,或者学习他在使用匕首和弩弓上的技巧,在不断的失败中找寻克敌制胜的办法,虽然,刻板的马诺斯在揍人的时候也是一丝不苟。

  只有在和马诺斯的对阵中凯吉特才能体会到自己的提高,在最初的几年中,他在失败之后无法逃脱老师的精确的惩罚,但是最近的一二年中,如果形势不利,凯吉特已经可以学着使用各种办法扳回劣势,或者伺机逃逸,有能力跳出圈外,在他看来,其他长相英俊但人各怀鬼胎,但是马诺斯虽然面貌丑陋,却没有敌意。

  地底湖边的火把逐一亮起,说明同伴们已经分别完成任务,正在烧结食人妖的尸体,凯吉特将火把插入湖水中,重新适应周遭的黑暗。他刚要说话,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在对岸响起,对岸的教官艾尔顿立刻粗声吼道:“吸灵怪!是吸灵怪!大家快跑!”吸灵怪又称为夺心魔,号称地底的恶梦,在整个幽暗地域中最为危险,也是黑暗精灵唯一畏惧的邪恶生物。他们具有人类的体态,但是头部长有触须,貌若章鱼,靠吸食活物的脑浆维生,习惯群体活动,同样可以浮空,具有强大的心灵能力,能够沟通甚至控制其他智慧生物,即使强如黑暗精灵,一旦落单也不是对手。

  吸灵怪不是人力所能抗争,马诺斯和凯吉特并肩跑进幽暗地域,在曲折的隧道中留下一串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这段隧道靠近地底湖泊,水脉丰富,贯穿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溶洞,滴滴答答的水滴从倒垂天顶的钟乳石上不断滴落,在卓尔精灵的视角中布下错落而清晰的热影。

  凯吉特向马诺斯打着手语,整队人马中只有他们两个跑进了这段隧道,幽暗地域四通八达,错综复杂,即便是正经的城市巡逻兵也不可能记清所有同道,凯吉特不幸的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

  一道黑影忽然飘出倒垂的钟乳石群,撤去浮空术,束身的袍子卜啦卜啦的兜着风,降落在两个仓惶后退的卓尔面前。凯吉特知道己方陷入麻烦,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诚然,身边的教官曾经教导过如何与吸灵怪进行战斗,可是真的面对这种可怕的生物,还是让他颇感不适,特别是想到对方以脑浆为食,他就说部出的恶心,最让凯吉特困惑的是,为什么吸灵怪突然向地底最强大的种群黑暗精灵发起进攻?难道这是吸灵怪攻击契德纳萨城的先兆么?

  吸灵怪的触手不断摆动,墨绿色的眼睛放射着阴冷的光芒,他站立的位置很有学问,距离过近容易遭到卓尔的突袭,距离过远心灵冲击波便失去对手。凯吉特非常奇怪,为什么马诺斯教官还不动手,他不是曾经说过么?如果已经进入吸灵怪精神冲击的作用范围,那么你就有大麻烦了,这个时候一秒钟也不能耽误,一定要在对方控制你的心灵以前将他消灭。凝聚自己的心神可以减弱心灵攻击的影响,由于吸灵怪没有近战能力,即便遭到心灵能量的困扰,卓尔在神志失常之前也可以轻松干掉对手,可惜一个正常黑暗精灵,至多可以抵挡两次心灵重击,也就是说,要在对方三波攻击之内解决敌人。现在的情形是二对一,自己一方展开冲锋,就算其中的一个被对方击倒,只要另外一人贴上前去,不擅近战的吸灵怪决不是对手,就算不能杀死对手,突围的可能性却非常之大。

  皮靴踏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凯吉特眉头紧皱,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来路上传出幽暗地域中罕有的脚步声,对面则站着一个吸灵怪,让人倍觉诡异。如果这还不能让凯吉特感到恐惧,那么马诺斯缓步走向吸灵怪,而那丑陋的人形章鱼却没有发动任何进攻,绝对能够让他头上冒烟。

  “凯吉特,很荣幸在这里见到你。”贾克斯转出曲折的隧道,走进溶洞,从容说道,跟在他身后的,同样是一个吸灵怪。

  “你的阴谋?”凯吉特夹在中间,迅速冷静下来,可是怎么看都看不到逃生的希望,面对战士保护下的吸灵怪,自己不可能有任何突围的机会,哪怕那个战士是手下败将贾克斯,“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并不难,几乎每个黑暗精灵城市的第一家族都供奉着强大的夺心魔,可惜这不是第七家族能够知道。”似乎很希望看到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强大战士表现出懦弱的一面,贾克斯并不急于杀死对手,轻松的说道。

  “我是在问,你,一个男性,怎么能够调的动吸灵怪?”凯吉特的手隐在斗篷之中,悄悄的摸上随身携带的十字弩,如果能够出其不意的干掉贾克斯身后的吸灵怪,他并不是没有逃脱的机会,当然,这个可能性比罗斯女王忽然降下炫光术惩罚贾克斯的恶性的可能性大不了多少。

  “愚蠢的问题。”贾克斯甚至高兴的打了个响指,“王子见习生当然不可能调动家族的一切,不过可惜的是,你过于相信自己的剑,以至于背弃了蜘蛛神后的教导。蜘蛛神后无所不知,你三次放弃参加对地表的突袭,已经触怒了罗斯,你对蛛后的赞美甚至不及一只熊地精虔诚,赞美罗斯!由于你的举动和你的思维一样愚蠢,蜘蛛神后已经不再眷顾肯塔杜伊家族,维农主母不会喜欢一个给家族带来厄运的儿子,他非常乐意用自己的次子换回蛛后的宠幸,就算这个儿子连续夺得八届比武大会的冠军也是一样。简单的说,你,已经被抛弃了,你唯一的命运就是在祭坛上向罗斯忏悔,而同样作为巡逻兵一员的我,将光荣的承担这一愉快的任务,或者说职责。与你进行最后的决斗。”

  “在吸灵怪的帮助下?”凯吉特轻蔑的道。

  “哦,不不不!哈聂特总算做了一件好事。我非常感谢我的哥哥,带给我这样一个任务,在那个叫凯吉特的愚蠢的卓尔完蛋之前留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贾克斯斗志高昂的道,“两位夺心魔和马诺斯将保证这场决斗得以进行到底。”仿佛呼应弗利斯家族次子一样,两个吸灵怪触手飘荡,眼中绿火熊熊燃烧,而马诺斯一如既往,沉默不语。

  见凯吉特默不作声,贾克斯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轻松的说道:“我知道你真正想问的是沉默的马诺斯,还是让他自己告诉你吧。你看,我是多么仁慈?聆听马诺斯教官优雅嗓音的机会可不多呦。”

  凯吉特的目光转向马诺斯,一颗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因为自己只能偷偷摸摸的,用微笑的动作去碰十字弩,而对方却可以正大光明的取出任何兵器,现在,强劲的十字弩正指着隧道这边。

  “为什么?”凯吉特的双眼中燃烧着怒火,黑暗精灵之间尔虞我诈在他来看也属平常,可是,在他的心目中马诺斯和别人不同,就和他觉得自己不同寻常一模一样。

  “呃,你是问,为什么刚才我没有直接偷袭你,还是问,为什么我要参与围捕你的阴谋?”沉默的马诺斯终于开口,嗓音低沉的道。

  “哦,是我要求马诺斯教官这么做的。”贾克斯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高高在上的道:“马诺斯出手的话,说不定你会战死,那样对你来说过于仁慈了。很可惜,罗斯女王是个爱记仇的神,我将亲手捉住你,向罗斯证明到底是谁更加强大,而你,将被变成蛛化精灵。”

  决斗(上)

  见凯吉特的目光转向自己,马诺斯用空着的左手捋了捋额头上的银发,长叹一声的道:“马诺斯只是我的化名,二十年前,我被称作格利昂•汉弗里斯,二十年前,你还在打扫肯塔杜伊家族的神庙呢吧!”

  凯吉特对汉弗里斯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并且理解了马诺斯的反常行为,或者说是格利昂•汉弗里斯的举动。汉弗里斯家族在二十年前烟消云散,没有留下任何幸存者,在肯塔杜伊家族内部,这次滴水不漏的袭击是高阶祭祀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题,当然,现在已经可以知道,所谓的滴水不漏,只存在于自己的理解范围之内。

  “你……打算指控肯塔杜伊家族?”凯吉特挑挑眉毛,挑衅似的说道。

  “不,我不打算。没有人会在乎一个二十年前的家族,二十年在卓尔精灵漫长的寿命中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但也足够众人遗忘很多事情了。”马诺斯淡淡的说道,“每个黑暗精灵男性都是从打扫神庙开始的,然后去作王子见习生,生活在祭祀们的皮鞭之下,然后成为贵族,进入学院,然后为家族争取荣誉,我也一样。”马诺斯平淡的声音忽然一改,节奏分明的道:“只不过,从打扫神庙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不觉得自己是汉弗里斯家族的一员。我—恨—皮—鞭!”话音未落,他已经拔出弯刀,匹练般的刀影划出完美的弧线,掠过身旁夺心魔的腰畔。

  贾克斯瞪大了眼睛,吸灵怪在他的红外视野里爆成漫天血影,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他身旁的夺心魔反应奇快,更不废话,甩起四条吸盘,“咻”的一声发出一道锥形的心灵能量,可是第一只夺心魔的惨叫声中还夹杂着十字弩“嘣”的一声,吸灵怪没有任何机会发出第二波灵能冲击便无声无息的倒在贾克斯的脚下。

  凯吉特同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当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基于本能的判断接近真相的时候,感到由衷的欣喜。他与贾克斯同时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双双抽出兵器,这一次,握在他们手中的不再是教学用的木刀木剑,而是货真价实的杀人利刃。

  掂了掂手中的弯刀,贾克斯内心的慌乱逐渐笃定下来,他的双刀和斗篷不是学院配给的大路货,而是家族特制的精金铸造的魔法兵器,永久固化了牛之力量和蛛行术,并受到过高阶牧师的邪恶祝福。“是时候击垮这个可恨的肯塔杜伊家杂种了!”贾克斯不断给自己打气的道,使用接受祝福的兵器作战,他的动作会变得更快更准确,而从前比武使用的木质兵器根本发挥不出他力量强大的优势,白白让那个只会防守、毫无力量的混蛋占了便宜!

  贾克斯的这种想法在加持过牛之力量之后仍然无法取得任何战果时开始动摇,在马诺斯从心灵重击之中恢复过来时完全破灭,剑芒电闪,凯吉特的长剑透体而过,他终于得到机会开口。

  “你……你的剑加持了什么魔法?”贾克斯出气多入气少,可他仍不甘心,痛苦的问道。

  “不和别人拼力气,并不说明我的力气比谁小。”凯吉特默然道,“牛之力量并不能保证你获得优势。”

  “为什么……你为什么帮助敌人——”见马诺斯一步步走来,贾克斯声嘶力竭的问道。

  “他信任我,而你,不懂得什么叫做‘辜负’。”马诺斯并不惊讶凯吉特表现出的力量,只有他才知道这个学生每天进行的坚持不懈的锻炼是多么有效。

  “啊——”凯吉特拔出长剑,结束了对手的痛苦。

  “历史好像重演了一样,猎人发现自己变成了猎物。”马诺斯低沉的道,“吸灵怪真不好惹。”

  “老师……”凯吉特难得的用比较温柔的腔调叫道。

  “不用说了,分头逃跑吧!我记得我曾经叫过你在幽暗地域中如何求生。”马诺斯打断道。

  “为什么分头逃跑?”凯吉特莫名其妙的问道。

  “一齐逃跑目标太大,容易追踪,你觉得,弗利斯家,或者还有肯塔杜伊家,可能放过我们么?”

  “难道我们今后就一直过着逃往的生活?谁都不见,孤独的生活?”

  “是的,离开契德纳萨,越远越好。失去了家族的黑暗精灵,如果被罗斯牵挂,恐怕就只有企盼永远不被任何其他的黑暗精灵发现了。”马诺斯淡淡的说道,“唯一遗憾的是,在分手之前,你仍旧没有胜过我。原以为你有机会在毕业前超过我的,可惜没有看到那一天。”

  “你怎么变得这么罗嗦?”

  决斗(下)

  幽暗地域中一片寂静,地底生物经过漫长的演化,早已学会如何在危险的生物周围做到真正的无声移动,即使擦着你的后背走过,你也很难察觉,虽然只能听到水滴叮叮咚咚的声音,哈聂特的心中却不平静,即将到来的决战让流淌在他血管中的卓尔族好战的血衣沸腾着,精金打造的长剑好像可以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一样,在哈聂特的心中欢快的唱着邪恶的祝福。这才是真正强大的魔法剑,经过幽暗地域极度阴暗邪恶气息的亵渎,以及这无星的暗夜中独特魔力的涤炼,在被蛛后牧师的加持神术之前,这对长剑已经散发出迫人的杀气,现在更被附上致人死命的咒文。

  “他来了。”莎芙娜•肯塔杜伊打着手语告诉安坐一旁的哈聂特,罗斯女王要找的人已经越来越近。

  凯吉特在黝黑的溶洞之前停下脚步,虽然他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是或许是感到这里过于安静,战士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即将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你发现了?好弟弟。”莎芙娜见凯吉特有所察觉,索性现身,从腰带上解下六头蛇首鞭,蛇首鞭是蜘蛛神后赐给高阶祭司的邪恶武器,它不同于一般鞭子,本应是鞭梢的地方一分为六,六只蛇头亮着毒牙,仿佛有生命一般,可以随主人的意愿进行精确的飞舞,而不需要刻意控制。

  “作为你的养母,我为你的暴行感到惭愧,你令家族蒙羞,在蛛后面前失去宠幸。”莎芙娜好整以暇的说道,“真没想到,罗斯宽大的给予我们补救的机会,弗利斯家族决定帮助我们。现在放下你的武器,我可以让你没有痛苦的死亡,算作养母对你的仁——啊——”

  凯吉特看到姐姐胸前透出的剑尖,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或许是因为被她抚养了十多年,或许是因为他们是血亲,虽然在黑暗精灵的词典里,血亲之间的杀戮才更加血腥和频繁。他更加大声嘲笑,笑自己一言未发,姐姐废了半天唇舌,最终倒在背后刺来的利刃之下,更笑黑暗精灵愚蠢的行为准则——永远不要把后背交给同伴。

  “好了,碍手碍脚的家伙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可以终于进行一场迟来的决斗。”哈聂特擦拭着手中的宝剑,好像干了一件微不足道,并不值得骄傲的事情,虽然他的长剑刚刚穿透了一个蜘蛛神后的高阶祭祀的胸膛。

  “你杀了罗斯的高阶祭祀,难道不怕收到惩罚么?维农主母不会放过你!哪怕你是第一家族的长子,任何主母都不会去费心关心一个男性。”

  “那么,如果连维农,还有肯塔杜伊家族一块成为历史了呢?”哈聂特缓缓拔出长剑,轻声说道,“就是现在,黑暗结界正笼罩着肯塔杜伊家族的蕈伞群,心灵能量正在摧毁维农主母的意志,而唯一能够帮助她的高阶祭祀——”他露出残酷的微笑,指了指莎芙娜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躯体道:“已经倒在幽暗地域之中。斩草除根的行为只要没受到指控,就不会触怒蜘蛛神后。不得不说,肯塔杜伊家族的成员都是愚蠢的卓尔,不论是主母、祭祀还是家族的男性,统统不理解背叛的美妙,很难想象你们如何保持第七家族的头衔这么久。赞美罗斯!肯塔杜伊家族没有神宠,过了今晚,肯塔杜伊这个愚蠢的名词便不会被任何人提起,因为这是第一家族弗利斯的手笔。”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走的是哪条路,这里离契德纳萨城并不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凯吉特沉声问道,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魔法定了位,但是不清楚应该如何摆脱困境。

  “知道这些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你没有机会逃脱。”哈聂特的双剑架成十字,快步趋前。

  凯吉特抽出双剑,右手剑锋擦过左手剑脊,在欢快的鸣响中飘向对手的咽喉。哈聂特殊无惧色,双剑横扫而出,挂着呼呼风声,在沉静的幽暗地域中异常慑人。

  金铁交击的鸣响声不住传来,凯吉特越打越是心惊。哈聂特这个从未交手的卓尔精灵一直是他的假想敌,招式全无破绽,但是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手的速度奇快,落剑奇准,比平时表现出来的水平更上一个台阶。这还不算什么,凯吉特非常清楚,这是受过罗斯邪恶祝福的战士应有的表现,一如贾克斯展示出的实力,最为关键的是,对手根本就不给他施展力量的机会。两个卓尔的动作都快,但是哈聂特更快一分,他不多作纠缠,迅雷一般前冲,虚晃一剑即退,并不依照常理出牌,他的身形电闪,舞起满天剑影,凭借诡异的剑路逼迫凯吉特疲于防守。凯吉特精于防守,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劣势手忙脚乱,他的剑路逐渐变得线条粗犷,大开大阖,出剑虽少,精金剑却总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最该出现的位置,与对手打的难解难分。

  习惯了这种战斗的模式之后,对手的招式便不再无迹可寻,凯吉特全神贯注,渐渐阅读出了对手的路数,甚至可以分辨出,依照这个打法,哈聂特下一刻将攻向何方。两个人逐渐沉浸在激烈的对战当中,四柄长剑凌空对舞,漫天的剑影快速闪动,其中又不时有匹练般的剑光倾泻而出,哈聂特的身影犹如闪电一般在石笋群中连环飞动,在凯吉特的剑圈之外铺下一层剑光组成的海浪,而凯吉特稳稳站住要冲之地,双剑一如海岸边的礁石,任凭潮水怎样冲击淹涌,潮水落尽之后便能看到礁石依旧屹立不倒。

  哈聂特占据主动,说退便退,虚晃两剑,忽然跳出圈外,对手的坚韧超出他的想象,见凯吉特的面上现出疑惑的神色,他忽然哈哈大笑的道:“你确实很强,比贾克斯那个蠢货强的多了。至少他一定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凯吉特更加摸不着头脑。

  “安度兰是个好铁匠,你的剑的重量是普通长剑的两倍。”

  “你故意不告诉贾克斯?”凯吉特低吼道,剧烈战斗后的疲劳让他无心去关注灰矮人是否出卖了自己。

  “不错,那个笨蛋肯定会找你决斗的!我只是没有料到马诺斯这个蠢材反戈一击。”哈聂特嘿笑着说道,“不过还是借助你的手除掉了我亲爱的弟弟,赞美罗斯!”他一边说着一边挑起一个早已放在地下的包裹,一抖剑刃将其划破。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凯吉特怔在当场

  那是马诺斯须发戟张的头颅。

  没有任何生物敢于接近这个漆黑的溶洞,洞中有锋利的剑刃划出道道黑芒。踏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步伐,挥舞着锋利的双剑,哈聂特再度冲来,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都有可能是他发动进攻的位置,每一块石笋都有可能是他进行短暂藏匿的所在。他占据着巨大的优势,滚滚剑光不断冲击着凯吉特布下的防御,撞成细碎的浪花四散纷飞,如同潮水般生生不息,前一波潮水刚刚碎成水花,后一个浪头已经跟上,仿佛永无止境。凯吉特的双剑本应坚如磐石,可是年轻的卓尔心乱如麻,马诺斯眼中的怒火仍然没有熄灭,眉心的伤疤似乎在控诉着什么,然而凯吉特永远也无法知道那是什么。

  双剑相交,再度发出一连串绵密的响声,与从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互斫的宝剑不仅撞出火花,还闪动着耀眼的电光,凯吉特已经事先闭上眼睛,仅凭盲斗技能与对手纠缠,即使这样,强光仍然让他感到一阵不适,可是他愕然发现,对手的宝剑丝毫不乱。

  “闪电魔法!”哈聂特双剑不停,忽然开口说道:“愚蠢的卓尔,你觉得我会没有任何准备么?难道你还指望着灰矮人出卖你的时候不卖到彻底?不多不少,你的姐姐为我加持了一道闪电护盾,她致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她加持这个法术。”

  亮出底牌却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凯吉特的心逐渐下沉,他的防御仍然坚固,可是一浪又一浪的进攻永无止境。坚守,等待对手犯错误,这一简单的战术曾经无数次取得胜利,但是今天不再灵光,凯吉特的斗志仍然坚定,可是马诺斯死不瞑目的眼神仍然在脑海中不住浮现,怎么赶也赶不出去。哈聂特终于得手了,致人死命的利剑没有刺伤凯吉特,但是一圈一绞,打落了他右手的宝剑,然后步步进逼。

  优雅的舞动双剑,第一家族的长子跳着和谐的死亡之舞,见凯吉特连退数步,他并不着急追赶,反而揶揄的口吻说道:“希望你能够能支撑到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一个闪电术将我击败,防守大师。”加持了罗斯的祝福,哈聂特不担心自己的对手有机会逃跑,老猫玩弄老鼠的时候从来不会一口咬死,只有戏弄已毕,这些残忍的动物才会结束猎物的生命。

  “去死吧!”凯吉特忽然不顾对手毒牙一般的利剑,双手握住长剑的剑柄,毫无任务技巧可言的冲向哈聂特。他已经被绝望所激怒,马诺斯眼中的怒火在他的心中继续燃烧,这一刻,他只想把长剑送入对面那个家伙的胸膛,管他是谁!管他拿着什么!就算站在那里的是蛛后罗斯,他也会踏着同样的脚步勇往直前。

  哈聂特的嘴角洋溢着嘲讽似的微笑,他将用一招华丽的剑法彻底消灭对手,再大的勇气也不可能帮助一个愚蠢的战士击中对手,他喃喃自语的道:“我才是契德纳萨城最强大的战士!”

  架起双剑,哈聂特准备挪动脚步,下一刻,凯吉特就将成为历史了吧?一声混合着尖锐咒语的巨大的爆炸回答了他的问题,闪电术的爆炸力让凯吉特双目如盲,气流造成的巨大推力带的他歪向一边,冲在隧道的岩壁之上。不用担心哈聂特,他被巨大的闪电直接命中,在契德纳萨的历史上,从没有人被高阶祭祀放出的闪电术完整命中还能留下命来的人。

  意识到这是姐姐莎芙娜的功劳,四肢抽搐的凯吉特哆嗦着捋顺自己洁白的头发,用颤抖的双手扶起垂死的祭祀,轻声说道:“姐姐,你这么做,蛛后斯未必高兴啊!”

  “即将死去的卓尔不需要取悦罗斯。”莎芙娜艰难的说道。

  “是啊,背叛也是有代价的!”凯吉特慢慢合上姐姐的双眼,“背叛肯塔杜伊家族,我也是一样。”说罢取出贴身的家徽,郑重其事的放在姐姐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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